卢俊义追的最前,身后紧跟了不多人马,须臾之间,就被射死大半。剩余之人尽数把卢俊义护住,只见王贵怒吼挥刀,势如猛虎般,打得宋军兵将血肉横飞,怎奈身入重围,宋军亦斗志昂扬,人人奋勇争先,王贵这里中枪,那里着箭,只片刻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却依旧是毫无痛楚之色,兀自挥刀死战。宋军看他英勇,都不敢死死进逼。
刘光世眼看卢俊义连人带马蹿倒在地上,浑身插着一捧支箭矢,血如泉涌,自当是人死定也。
正待上前割取首级,猛听得玉麒麟怒声长啸,飞身从地上跃起,端端跳到刘光世的马前,眉目全开,怒容可怖。双足未点地,右臂单执佩刀,当头劈下,正好似蛟龙入海,猛虎扑牛。刘光世给惊得目瞪口呆,早被刀光过处,从肩至肋,挥作两截。而后钢刀化作光影横扫,将近前的七八个宋军尽数砍翻。那其他士卒看了,发一声喊,四散溃逃。
岳飞、徐庆这时候亦策马杀到来,急急上前护持,只见卢俊义手持执刀,人站立不动。浑身箭弩伤处血流如注。岳飞心里连道不妙,试探其脖颈,万幸还有一丝跳动。急忙叫人展开软布兜,将卢俊义轻放其中,着人快马送回。
“万幸,万幸。”一同被送回去的还有王贵。徐庆看着快马驰去的背影,口中连叹。这次陆谦亲自领兵,神医安道全紧跟左右,不然就卢俊义之伤势,怕就是送回去了也难活命。
而今有安道全在,那至少还有一丝生机。
恰在此时,背后鼓号震天,却是赵明引着大队骑兵,复又杀来。两千马军,杀奔而来,顿时把梁山军围在中间。
此时卢俊义已退,诸军以岳飞、徐庆为首。将士虽然勇武,可部下军士连番厮杀,气力消耗,都有疲乏,更人数见少。
岳飞大喝怒吼,引着骑兵往来冲突,所到之处,宋军皆靡,却又顾此失彼,圈子一步步收缩。眼看败势渐明的时候,忽然间,南方传来滚滚雷霆声音,接着铺天盖地都是梁山军旗号,潮涌而来,杀声震天而起。
却正是陆谦引兵杀来。
赵明大惊,急急教诸将:“不可恋战,引军速速后退!”舍掉被围梁山骑军就走。但两者彼此鏖战正激时候,一时之间,如何分开?
岳飞等人又眼看着援军到来,个个士气大涨,拼死纠缠。只拖了片刻,陆谦便引军杀到。
局势一遭翻转,宋军当即就支撑不住,万幸那刘光国还有勇力,且兄弟被杀,叫他痛恨不已。引着兵马前来,西军步骑配合,只立阵而守,一时间倒也勉力支撑了来。如是,待探马探到北方正有一支宋军甲兵急忙赶来,陆谦遂也收兵后退去。
此时日已黄昏,两者都无战心,就此告罢。
陆谦引兵转回桃阳渡口,立刻转去安道全处,就见这位安神医已经在外恭候,见到陆谦笑道,“大王无忧。卢将军得天之佑,非是短命之人。此次伤势虽甚重,但性命无碍也。”
却是这卢俊义身上甲胄乃军器监用心赶制的精甲,防护力甚强。他在阵中虽挨得箭矢弩矢,可前者多未能穿透甲胄者,或即便穿透也只是伤到皮毛。但后者却是犀利无匹,神臂弓之犀利,近距离激射,断非战甲能挡的。纵然卢俊义身上铠甲亦是军器监精心打造,也只是多少卸掉一些力道。也如此,方保得他一条性命来。
卢俊义身上伤情最重一处,乃是胸口上的两处弩矢创伤,皆穿甲入肉两寸有余,可也只是如此了。虽然伤到了他心肺,但还不至于夺去性命。
错非他伤后犹运力拔刀斩杀了那刘光世,现如今都能躺着与陆谦说话了。现在却还在昏迷当中。
斩杀了“幼年段”历史上的南宋中兴四将之一刘光世,自己却也伤势更重,非修养个一年半载,难得恢复。
“此皆安神医功劳。”陆谦听了大是欣喜,非如此,他都要拿荣誉值兑换丹药,保卢俊义性命了。
当晚在桃阳渡大摆酒宴,与众人相贺。白日里一战虽美中有不足,可到底值得庆贺。
酒过三巡,陆谦举杯说道:“今日一战斩获颇多,叫宋军气沮落胆,实乃一大喜事也。这头一个大功臣就是玉麒麟是也。遮莫他受了宵小伏击,不能赴宴,但其功劳昭昭,无可厚非。”宴席上众人纷纷称是。
“卢将军扬威沙场,豪气过人,在阵中十荡十决,杀得衣甲浸血,挡者披靡。如此神威,直若天人也,听得本王心神往之。只恨宋军卑劣,伏之箭弩攒射,叫他身受重伤,端的可恨之极。但幸得天佑,性命无碍,此莫大之喜也。
来,诸位皆举起杯,满饮了此杯,为卢将军还有今日浴血奋战的将士贺。”
堂上众人皆知道卢俊义性命无碍,无了心思,个个痛快吃喝。
只有岳飞问道:“敢问大王,白日里一战我军大胜,宋军魂散。如此何不发兵径直与之决战,以震敌胆?”
陆谦笑道:“如此便操之过急也。我部大军,尽在大名府,此地不过偏师。为的是解静安城之围。若是贸然进取,纵有小胜,亦不能动敌之根基,反被其后援所乘。万一不慎,危如累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