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累得脱神神,在两个长辈的叽叽喳喳声中,林怡然用力睁开了看了一眼孩子,心头实在了,放心的睡了过去。
常县到通州这一段的战线,因为凌齐轩和聂麦的到来,格局发生了变化,但是不管如何变化,如果没有林怡然让桑甚和撞了江郡王的那一艘战舰,战事的走向还真说不准。
因为很多时候,事情的成败,往往就在那么一个点上,那一个点上,夏宗泽已经被平、吴两国的大军齐齐包围了,那一个点上,蒋远霖已经放弃通州城了,那一个点就是林怡然为宁国众将争取到了宝贵的半个时辰。
如果没有这半个时辰,也许聂麦赶到时,夏宗泽等人不是战死就是战败,这个谁也不准。
平太子是极为不甘心的,看着先撤败的江郡王,他就差提刀去杀了他,可是……看着自已瘦得脱形的大军,心疼之中,无奈之下,他收手了,一收手,就等于败北。
不收不行啊,远途作战,他的粮食辎重根本供应不上,怎么耗得起?
通州城处二十里处大江和榆河交叉处
林怡然再醒来时,是被孩子小嘴拱来拱去给拱醒的。
林怡然唤道:“嬷嬷……”
李嬷嬷就站在边上,笑道:“是我把孩子放在你身边的,孩子该吃奶了。”
“哦,那我有吗?”林怡然傻傻的问道。
“开一下,都会有的。”李嬷嬷回道。
林怡然不懂,问道:“怎么开呀?”
“当然是孩子来吃了。”
“这样啊!”
李嬷嬷说道:“你躺着别动,我用热水焐一焐,这样下奶快一些。”
“哦……”林怡然双眼一直盯在孩子身上,好可爱啊,被李嬷嬷抱开,也不哭,手脚并动,好像一刻都没闲过。
林怡然奇怪的问道:“嬷嬷,他动来动去,不累吗?”
“这是饿了,要吃,等吃饱了,自然就安静不动了。”李嬷嬷再次笑了。
“哦……”
林氏从外边进来,“你醒了。”
“娘,你在干什么?”
林氏回道:“逃出来,什么也没带,临时做几块尿布,刚用开水煮过,晾到外面晒了。”
“哦……”突然,林怡然像发现了什么,问道,“咦,我怎么没听到声音了。”
“其他五只船,开走了!”林氏回道。
“为何?”
林氏高兴的回道:“齐轩到了,和黄将军,前后夹攻,把吴国水师逼走了。”
“他们去追了?”
林氏点点头,“你大哥是这样对我说的。”
林怡然高兴的要坐起来,被李嬷嬷按住了,“夫人,你不能动,如果用力,不利于下身恢复。”
“呃……”
李嬷嬷唬道:“这孩子块头可不小,我可给你用了偏方养生,不可乱动。”
“啊……”林怡然瞪大眼。
林氏笑道,“听嬷嬷的!”
“哦!”林怡然随口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林氏回道:“你睡了两夜一天。”
“……”林怡然叫道,“那……那……岂不是第三天了?”
李嬷嬷点了点头:“你安心的睡吧!”
“王爷怎么样了?”林怡然连忙问道。
林氏回道:“听说平国、陵两国正在撤军。”
“撤军?”
“嗯。”
“太好了!”林怡然紧绷的身体算是彻低放松了下来。
通州城
凌齐轩问道,“王爷,要不要趁胜追击?”
夏宗泽坐在椅子上都快要睡着了,沉睡之前说了句:“夏收后,我准备拿下吴国。”然后,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范先生瘸着腿说:“杜老弟,这里的事还请你费心一下,我们几个先眯一会儿。”
杜先生连忙问道:“范老哥,你赶紧休息,我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等你们醒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
“赶紧去休息。”
范先生那里敢去别的地方,也在会议室找了长凳,就着长凳躺在上面睡着了。
凌齐轩眨了一下眼,说道,“我还准备说,小然生了呢,这可……”
“小然生了?”杜先生高兴的叫道。
“是啊!”凌齐轩回道,“我在战船上听黄世子说的。”
杜先生问道:“黄世子人呢?”
“正在安排我们的水师。”
“原来是这样,齐轩,你也稍作休息。”
凌齐轩点了点头,“行,一切等王爷醒了再说。”
三国联军联了十天,十天后,在宁国军队的汹涌之势下瓦解了。
三国联军的瓦解,实际上并非完全是宁国军队瓦解的,这里,常通战线上的民众也出了不少力。
为何这样说呢?举个简单的例子,凌齐轩虽然经常战胜陵太子,可是像常县一战这样又快又没费力不多见。
为何他说又快又不费力呢,原因是陵太子出城用水师迎战凌齐轩时,常县内的老百姓反了,烧了陵太子所有辎重,让他失去了后勤,一个军队怎么能没有后勤,那还玩什么。
而常县的百姓这么快反了,原因很简单,陵国军队掠夺成习惯了,跟守纪的宁国军卒根本不能比,让这样的军队在常县,他们的夏粮肯定颗粒不留,为了自身,他们反了。
平、吴两国,也有这样的原因,他们在进退之中,失去了平民百姓的拥护,自然无法立足,就算强焊如平太子,也不得不为孤立无援付出代价。
这场青黄不接之战,来得迅速,去得也迅速。
可这‘迅速’留下的烂瘫子,造成的损失,着实让夏宗泽心疼不已。
一觉醒来后,他的第一句话接着睡觉前的话,说道:“夏收后,我势必拿下吴国。”
“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左祯赞同道。
凌齐轩点头,“那我就留在这里,等打下吴国再走。”
“好!”夏宗泽说道,“我现在就给太子去信。”
左祯和凌齐轩看着豪情壮志的夏宗泽忍不住大笑。
“你们笑什么?”夏宗泽皱眉,心想,你们居然敢笑一个王爷。
左祯说道,“王爷,我已经把胡茬刮掉了,你赶紧去修面吧,小心儿子嫌弃你胡子。”
“他敢。”夏宗泽一边不自在的回了嘴,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咦,这是什么鬼,自己倒是先厌恶起来,可是大脑突然亮了一下,“左祯,你刚才说什么?”
“王爷,你有儿子了!”左祯高兴的回道。
“啊……真的……”夏宗泽高兴的把刚才笑话自己的事给忘了。
凌齐轩回道:“是啊,王爷,小公子都已经出生五天了。”
“老天啊,我的老天啊,我的儿子……”夏宗泽拔脚就朝外面跑,可是跑了几步后,发觉不对劲,又回过头来,“他们母子在哪里?”
凌齐轩回道:“王妃做月子不宜移动,还在战舰上。”
“战舰?”
“对,我们的第一艘战舰。”
“在哪里……”
“大江与大榆河交叉边。”
夏宗泽边跑边叫,“三和,牵我的马。”
“是,王爷!”
看着夏宗泽飞奔而去,左祯笑道,“等我有儿子了,我会不会这样?”
“应该会吧!”凌齐轩笑道。
“是啊,没有不喜欢生命得到延续的。”左祯叹道,经历一场生死大战之后,他也想拥有一个家了。
凌齐轩点了点头。
此刻的通州,蒋远霖说自己第二忙,没人敢说自己第一忙,善后工作,战后重建,夏收等等一系列问题,忙得让脸上的胡子都来不及刮掉。
没来得及刮胡子的人还有一个,正飞奔往二十里地之外。
夏宗泽从没有感觉小白的动作这么慢,急得心就差飞出来,“小白,你就不能再快点嘛?”
小白打了个响鼻,竟站着不动了。
“喂,小白,你想干什么。”夏宗泽惊叫。
三和从后面跟上来,撇嘴说道,“跟小公子争宠呗!”
“……”
三和嘟囔:“小白陪着你几天几夜没睡,你还嫌它不快,它能不生气嘛。”
夏宗泽傻眼,自己不仅要宠婆娘,孩子,还要宠马,自已忙得过来嘛,那谁来宠自己,真是,气得坐在马上不动。
三和想翻白眼,“爷,小公子可出生五天了,你……”
“服了你……”夏宗泽伸手捋了捋小白的脸,“好啦,小白兄,难为你了,难为你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等我看过儿子后,好好犒劳你。”
小白这才满意,才又抬起白蹄带着夏宗泽朝前奔去。
夏宗泽上船时,趁到了守船军卒的拦截,急得他叫道:“你们又出什么幺蛾子?”
“你是谁,请出示通行证。”侍卫认真执行差事。
厮文有度的夏王爷动粗了,骂道:“娘个巴子,老子是谁,你都不认识了。”
“听声音有点像王爷,可是……”守船的军卒看了又看憔悴不堪、胡子拉茬的夏宗泽,不相信这是自己英明神武,貌美如花的王爷。
“滚犊子!”夏宗泽想踢人。
守船的小卒刚想说什么,三和上前,“是王爷,如假包换。”
“和待卫?”
小卒终于相信这个邋遢之人是王爷了。
夏宗泽心想,爷看儿子怎么就这么难呢?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啥样,真是太心切了。
“然儿,然儿……”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
林怡然正在喂孩子奶,听到他的声音,心头莫名就喜悦开来,连忙从儿子身上收回目光,看向房间门口。
“然儿……然儿……”
夏宗泽的形容真是吓到守口的小丫头们了,要不是熟悉他,也跟守船的小卒一样,把他拒之门外。
不过,也好不到那儿去了,他还是被拒在门外。
要不是看着她们两个年龄小的份上,夏宗泽一手甩一个,把这两个碍事的丫头甩到河里去。
林怡然看着一身邋遢的夏宗泽笑道:“子韬,别怪小玉和香兰,你这样子,对儿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