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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
“吧嗒, 吧嗒……”
坚硬的蹄子踩在木质的地板回廊上, 从头走到尾, 又从尾走到头。仿佛失去了方向的幽灵,不知疲惫地在门外来回徘徊。
“吧嗒, 吧嗒……”
“啊啊啊, 到底是谁啊!”
再次被吵醒了小田健抓着头发从床铺上翻身而起, 房间里其他几个原本迷迷糊糊睡着着的同学被他抓狂的大叫吵醒。睡在门口的人条件反射地起身按开了灯,灯火大明之下, 其他几个半夜被吵醒的人呆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地全都清醒了。
“小田桑, 怎么回事啊……”
睡在小田健旁边的村上同学打着哈欠,一手捂着眼睛, 从一片黑暗的室内突然跳到灯光大盛,他还有些不习惯。被点名的小田健脸色阴沉地抬手指了指房间大门的方向。
“吧嗒,吧嗒……”
恰好在这个时候, 那个什么东西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仿佛那个吵了人一晚上的东西此时正好在门口路过一般。小田健顿时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朝门口直奔过去。
“老子倒是要看看到底谁大晚上的这么欠揍!”
“诶诶, 小田桑……”
村上同学刚刚放下捂着眼睛的手, 就看到自己的同学离弦的箭一般冲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生怕自己这个性格急躁的同学一时冲动之下跟门外的人打起来,他立刻也跟着起身跑到了门口。
“额, 好像, 没有人啊……”
眯着眼睛站在门口望了半天, 村上抓了抓头发疑惑地开口。他虽然是高度数近视,刚刚一时情急之下也忘了拿眼镜,但是门外有没有人这一点他还是看得清楚的,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了身走到他们身后。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几个人面面相觑。
“切,又被他逃了吗?”小田健的脸色很不好看。
房间的灯光从门口铺到了走廊上,今晚的月色依旧明亮,灯光和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将整条走廊都照得很清楚。
愣愣地看着两头都空荡荡的木质走廊,几个人中胆子比较小的木下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开口道,“那,那个……我刚刚好像没听到有人跑走的脚步声啊……”
“嗯?”其他几人转头看他。
在众人的目光中,木下似乎更紧张了,“就,就是……就算外面那个人要跑,这,这么长的距离,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跑不见了吧……而,而且我还没有听到脚步声……”
小田健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房屋的结构问题,这家温泉旅馆的走廊出乎意料的长,小田健几人的房间恰好在走廊靠中央的位置,跟两端都有一定的距离。而这个距离,也确实不是三两步就能够跑完的。
正在几个人看着门外的走廊有些发愣时,木下有些战战兢兢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过来,“会,会不会是……”
“……幽灵之类的。”
几个人倏然转过头的目光下,胆子真的很小且非常怕鬼的木下同学艰难地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夜晚的风从走廊上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房子外的虫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片寂静中,几个男生僵硬地站在原地呆立了几秒,小田健率先嗤笑了一声扭过头。
“什么啊,你还信这种东西?幽灵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吧。”
“可,可是……”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要相信科学啊木下君。”
另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也笑着拍了拍木下的肩膀,另外几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只不过是谁在在恶作剧吧。”
“可恶,不要让我抓到这个家伙!”
一片嬉笑声中,木下缩了缩肩膀,勉强地咧了咧嘴。大概,大概真的是他想多了?
“走了,走了,回去睡觉了。”
男孩子们打着哈欠,揽着身边人的肩膀准备回屋。村上转身时看到小田健站在门口看着窗外的月光没有动,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疑惑地道,“小田君?”
“我说……”
过了好几秒,小田健转过头,脸上爬上了兴奋的神色,“反正醒了也睡不着,我们去泡温泉吧。这个点,温泉里应该一个人也没有,我们可以包场!”
其他几个人回屋的动作一顿,互相对视几眼。小田这个提议一出,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心动。
“可是,这样不好吧……之前特意警告了不要在晚上出去吧?”
有人还有些犹豫。
“不被抓到不就没事了!”
青春期的男孩子们,本来就胆大包天,任何摆在明面上的规定都限制不了他们。只犹豫了一会儿,几个人当即决定泡温泉去,动作轻点,应该不会吵醒其他人。
他们中胆子最小的木下倒是还在犹豫,但是回头看了一眼房间,想到他们几个人都走了的话就只剩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了,当即打了个哆嗦。
“我,我也去……”
回房间拿好毛巾,轻手轻脚地穿过走廊。大晚上的,旅馆中的人似乎都睡了,几个人没废多少功夫就来到了温泉池的男汤前。
掀开帘子走进汤池,几个男孩子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往一个接一个地汤池里跳,跑在最前面的村上突然停住了。因为没带眼镜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抬头之后,他一把拉住了准备越过他下水的小伙伴,有些迟疑道。
“小田君,你看一下,池子中央是不是有个人啊?”
“啊?”
原本准备冲下水的其他几个人听到他的话也有些犹疑地停住了脚步,抬起头看过去。雾气缭绕的汤池中央,隐隐约约地似乎的确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一阵夜风吹过,池水上方的雾气被吹散了些许。小田健等人也终于隐约看清楚了池水中央的那个人影。
那人坐在泉水中央背对着他们,一头黑色的长发高高盘起,头上还插着木质的发簪。堆云般的发髻下,雪白的脖颈纤细修长让人想起雪白的天鹅,露出水面的肩膀瘦削,蝴蝶骨屈起的弧度精致优雅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