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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残阳的照耀下,原本祥和的小村落已经被一堆堆废墟所代替,说不出悲凉的晚风轻轻拂过那遍地的残垣断壁,焦黑的梁柱一头从废墟堆里翘起来,就像溺死者从水里伸出的一只手,几只秃鹰尖叫着从空中落下,站立其上,用锐利而贪婪的目光扫荡着散落在地上的数百具尸骸,混杂在空气中的焦土味和尸体腐烂的恶臭味,将整个村子笼罩。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脸上准备好的和善可亲的笑容,早已僵硬,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愕,迈着踉跄的步伐一路前行,跨过那面目全非,早已腐烂发臭的尸体,目光在左右两边的废墟上不断扫视着,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是自己认错路了,只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倒霉的被魔兽所袭击的村落。
对了,就是这样,自己不是路痴吗?或许自己所熟悉的那些村民----慈蔼的村长婆婆,爽朗的农民大伯,还有那个拖着两条鼻涕的小p孩,正在离这里不远的熟悉村落里面,等候着我的到来呢,我勉强咽着喉咙,干笑几声,只觉得声音苦涩无比。
然而,现实却残酷的将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抹杀,随着走动,一座木板搭成的临时棚子出现在视野中,棚子简陋的似乎连袭击者也懒得理会,反而成了整个废墟里面唯一完好的建筑。这是村民们为我搭建的凉棚,就是在这里,我用治疗术将一个个村民治好,村长婆婆端着水送过来,几十个小孩将我围住,一切都依然历历在目。
然而现在,这座依然保留下来的凉棚,却被几只沙漠土狼所占据,一只土狼从不远处将尸体进去,然后围在一起大口啃嚼。发臭的尸肉,腐烂的肠子和内脏,被它们那尖锐的利嘴拖出,咬在嘴里甩了甩,然后一口咽下,神情说不出的满足。一具干瘪的尸体很快就去了大半,甚至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一只土狼发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咽下口中的腐肉,低声嘶鸣了起来,其他三只土狼也纷纷停下,缓缓转过身子,用幽绿地眼睛和危险的咆哮向不速之客宣布,这里是它们的地盘,这里的一切食物都归它们。
可是不速之客对它们的警告置若罔闻。依然不断前近着,领头最健壮的土狼终于按耐不住,率先冲了上去。身为头领,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人,它都必须用武力来维护自己地威信。
张着血盆大嘴,那口涎流溅的牙齿之间似乎还粘着些许残留下来的肉沫,散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臭气,土狼头领以与它干瘦体型完全不匹配的迅猛速度朝敌人冲了过去,待会又能享受上一顿新鲜的大餐了,它这样想着,阴冷的瞳孔越发透露出狰狞之色。近了,更近了,还有几米之遥的时候,它四脚全力一蹬,像一道利箭般朝敌人扑了上去,藏肉垫里的利爪根根展出,强而有力地下颚张大,在它的世界里,还没有东西能防御得了自己的利爪。更别说是嘴巴地啃咬,这是土狼头领而简单而又狭隘的自信。
“咚----”
身体就仿佛撞在一堵铁墙上,被硬生生的遏停了下来,过高的速度反而让它头疼欲裂,脑脖子几乎被折断,等它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被一只紧箍着自己头盖骨的大手抓住,高举在空中,大手越箍越紧。头盖骨清脆的裂声刚刚穿到它的耳朵里。还未来得及感受到疼痛,土狼头领的生命便就此结束。
“滋----”
一声清脆地碎裂声。热乎地鲜血和脑浆从指间缝隙里溢出。滴落在地上。染红了洁白地牧师袍。手一松。整个头颅只剩下半张下颚地土狼首领地尸体缓缓掉下。
“我不明白……”
其他三只土狼见头领轻而易举地被干掉了。顿时发出一声恐惧地吠声。仓惶着四处散去。一根冰箭。一分而三。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地轨迹朝三只沙漠土狼追了上去。在魔法面前。这些土狼显得如此脆弱。逃窜地身影瞬即被追上。普一接触到冰箭。土狼地身体便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皮毛。肌肉。血液。内脏。大脑。通通被瞬间冻僵。意识瞬间泯灭。保持着生前奔跑地姿势。就这样变成了三座冰雕。带到明天太阳升起来地时候。他们地身体将和冰块一起溶化。从这个世界消散。
“嗖嗖----”
接连不断地冰箭激出。然后分成几份。如同精确地追踪导弹一般。划过优美地弧度以后。将惊惶四起地秃鹰一个个冻成冰雕。掉在地上摔成粉碎。整个废墟上空都在上演着绚丽地冰雨。不一会儿。整个废墟方圆几千米之内。除了一个人静静站在中心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生命。
“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有地狱在入侵了,还嫌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残害自己地同类?费那么大地劲清剿沙漠强盗究竟有什么用,费那么大的劲清理叛逆堕落者还有何意义?”
倒塌地房屋明显有烧过的痕迹,尸体没有被吃掉,很明显不是地狱一族或者魔兽所为。
如血的残阳,太刺眼了,刺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仿佛被放在烤炉里一样,炙热而憋闷,捂着胸口,我突然仿佛好不容易从水里浮出的溺水者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酸的厉害,用手一擦,残留下了热湿的触觉。
此时此刻,我已经无法分辨出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悲哀多一点,只觉得五味杂陈,就像在网络上看到不知廉耻叫嚣着的崇洋媚外的汉奸一样,甚至犹有过之,或许,我已经将自己当作了暗黑的一份子,才会如此的憋气,如此的痛心。
心,好疼。全身的力量都在流窜,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发泄了吗?喘着粗气,眯起眼睛扫视着周围,除了尸体还是尸体,好难受,好想做点什么。如果那些袭击者在这里的话,我……
“小凡,想发泄的话,就发泄出来吧。”
怀里的小幽灵,那淡淡地,带着明睿和温柔的语气,化作了一股甘泉,将我内心的堵塞疏通,挤压在里面的负面感情。仿佛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谢谢你,爱丽丝,这次。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没有选择和小幽灵合体,我将体内的狂暴力量统统引发,一股暴戾的气息以我为中心,将整个村落笼罩,心里面地愤怒和悲哀和狂暴力量化作一体,宣泄出来,仿佛像吸毒一般,让我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借酒消愁愁更愁。道理谁都知道,但却没有人能抗拒得了。
“吼
低沉暴虐的低吼声响起,仿佛天空响彻着的闷雷一样,勉强保持着一丝清明,我大步大步的朝村外走去,越走越快,最后干脆两手着地,四脚狂奔起来,每弹跳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四个触目惊心的巨坑。好热,身子好热,仿佛着了火一般,好不容易遇见抓住几十只“矮小的爬虫”,我兴奋的怒吼一声,迫不及待的将在体内流窜着地热量爆发出来,化作熊熊的烈火将这几只爬虫烤成灰烬,还不够,远远不够。我咆哮着站直身子。继续搜索着方圆十里之内的一切“爬虫”。
今天,碎石荒地西部某地地一大片怪物遭了殃。方圆几百里之内,几乎所有的怪物都遭到了惨烈的屠杀,有些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熊熊的烈火烧成了灰烬,十多米高的,全身燃着熊熊烈火的血红色巨熊的传说,在酒吧流传开来:一只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血红色巨熊,全身围绕着鲜红的火,大手一挥,它就将成片成片地怪物烤成灰烬,光是那股暴虐气息就让我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动弹不得,当时我被它发现了,还以为要完蛋了,但是它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咆哮着离去。
目击者这样说道,怕别人不信,拿出了几件被烤得有些变形的装备:看,这就是那只巨熊走后留下的装备。
尽管听起来有点玄虚,但是由于目击冒险者一定的威望,再加上有冒险者证实那里的确一只怪物也没有留下,并且有被烈火大面积烤过的痕迹,因此很快就呢哦认同,风头一时盖过超级隐藏商人,只是自此以后,它却并没有像超级隐藏商人一样,时不时的出现,久而久之,便成了西部王国的一大奇闻,甚至越传越虚,出现了多个版本----遇到这只血熊地冒险者,1.会被吸走灵魂;2.进入隐藏区域;3.得到超级装备;
悠悠醒来,一眼便看到了小幽灵俏丽的面容,手里还拿着一只空的精力药水瓶,正用那双水汪汪的银色眼注视着我的脸庞,将一半的精力药水交给她保管果然是是否恶魔明智的决定,我苦笑了一声,伸手在她那滑腻的脸上轻抚起来。
“小家伙,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
小家伙温柔的将小手贴在我地手背上,似乎想用自己地柔弱的存在温暖我冰凉地手心。
半天啊,有精力药水果然方便多了,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将小雪召唤了出来。
“走,回村子去。”我跃上小雪背上,向小幽灵伸出了手。
“小凡,我们不要回去了好不好。”大概是怕我又触景生情,小幽灵看着我伸出的手,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不行,我得会去看看,或许还有生还者也说不定。”我坚定的说道。
咬了咬樱唇,小幽灵伸还是默许的点了点头,伸过手,被我一把拉了上来,抱入怀里,其实我们都知道,以复仇的尸体判断,村子被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找到幸存者的几率微乎其微,要么已经离去,即使被压在废墟里,也早就渴死饿死了。
“小家伙,你不要吓我,真的没事吧,最近怎么特别爱睡?”
看到小幽灵的小脑袋忽上忽下的点着。又打起了瞌睡,我无不担心的问道,如果说那些淳朴可爱的村民们的死让我悲哀愤怒,要是小幽灵出了什么事,我绝对无法想象那时地自己会怎么样。
“嗯,没事。大概是贪嘴,吃多了钻石吧。”小幽灵揉着睡眼惺惺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应道,挣扎了几下,最终没有抵抗得住睡魔的诱惑,靠在我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希望只是这样吧,我紧紧的搂着小幽灵的娇躯,下巴轻轻在她地发间摩挲着,生怕一松手。她就会离我而去。
在小雪的速度下,不到片刻,我们就已经回到了小村。吩咐小雪和剧毒花藤照顾好小幽灵,我带着其余四只鬼狼在小村展开了搜索,该死的,昨天脑子真是被气晕了,竟然忘记先搜索一遍,这一天过去,说不定本该得救的人却已经死了,我咬着嘴唇,默默的叨念着。
一天过去。村子里的尸体又引来了许多秃鹰和土狼,但是在鬼狼强大的气息面前,都纷纷惊恐离去,我也没客气,凡是来不及离去的,都纷纷被我做成了冰雕。
说实话,幸存者的可能微乎其微,我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哪怕一丝可能也不愿意放弃而已。因此当小二在某个废墟上面嗅了嗅,向我示意下面有微弱地生命气息的时候,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有被埋在里面如此之久还能存活地人,该不会是冒险者吧?
带着疑惑,我一点一点的将废墟趴开,这事可急不得,几百斤重的石梁对我来说不成问题,但是却得小心下面被压着的人。足足忙活了半个小时。我才小心翼翼的搬开最后一堵断墙,被压在下面的人至于重见天日。
最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名中年妇女。她保持着奇异的姿势,两脚跪地,手肘撑地,努力的支撑着自己地身体,似乎在为自己的身下流出空隙,但是很显然,小二所说的并不是她,她整个上半身已经被墙压塌了,身体甚至已经开始腐烂,一看就知道已经气绝多时,于是,我将目光移到她身下所留出的空隙,一看之下,不由动容。
毫无疑问,她这种姿势是在保护着身下的人,在她身下躺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已经重度昏迷过去,发出极其微弱的呼吸声,放着不管的话,恐怕只要再过个小半天就会气绝身亡。
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孩,竟然能在废墟撑上那么多天,除了顶在他上面地妇女的努力支撑外,我发现这名妇女的双手,一只手正撬着男孩的下巴,将他的嘴巴张开,另外一只手的五个指头已经被咬的稀巴烂,最后保持着将手臂动脉处的地方放在男孩口中的姿势死去,几乎能想象,是这位伟大地女性,在男孩昏迷过去以后,一只手撬开他地嘴巴,然后用嘴咬烂自己的指头,用自己地鲜血维持着男孩的生命,一只指头滴完了,再咬烂另外一只,五只指头都咬过了,再重新咬一遍,直至五根指头全都被尽根咬掉,她便将自己的动脉咬断,凑到男孩的嘴边,最后死去。
这便是母爱吗?我满怀敬意的注视着这位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只觉得世间一切的力量在她面前,都显得如此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