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午又给黄色板加了四个。
“那帮河南佬离着运河比海近,又素来看咱们不顺眼。”鸡公公苦笑一声,就算不从利益说。河南好容易出了两位阁老高拱和郭朴,两人却都被徐阁老挤兑下野。
对了,还有高拱和赵立本那段恩怨,河南老乡能看江南人顺眼就怪了。
“北直的四位,咱们拉过来两位。”徐文璧呷一口茶道:“不过沧州和大名府的两位,是铁了心的保漕运,拉不动,实在拉不动。”
孙大午便给两边各加了两个。
这时,蓝色板上有十五块名牌,黄色板上有十五块。
白色板上还剩十五块名牌,分别是山西籍五人、湖广籍三人、闽粤籍五人、川陕云贵籍两人。
这十五人,就是胜负的关键了。
“你们跟那帮老西儿谈得怎么样?”赵立本吐个烟圈问赵昊。
赵昊看得眼都直了,这才抽了几天烟,就学会吐烟圈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老爷子不会玩儿的吗?
“原本觉得还成。”顿一顿,赵昊方答道:“跟老杨谈妥,只要事成后让他们参一股,就可以把票投给我们。”说着他摸一把后脑勺道:“不过白天的事情,让我没底了。”
“那帮老西儿靠不住的。”郑若曾咳嗽两声,他让烟味呛得有些喘,缓缓道:“当初他们也答应胡部堂好好的,说只要他能帮王崇古当上宁夏巡抚,就保他晚节。结果胡部堂履约之后,他们还是反了水,让胡部堂死在了大狱里。咳咳……后来才知道,杨博拿他换了个天官当当。”
“不错,杨天官这人太精明了,山西人也都太精了。”见老郑闻不了这味儿,赵立本歉意的从桌上拿起铜帽,扣在烟筒上,里头的烟草自然熄灭。“他们只会站在赢家这边,我看眼下,反水的可能不小啊。”
赵昊点点头,他也同样担心,内阁的态度会影响到山西帮的选择。
便示意孙大午,将五个山西名牌待定。
“闽粤的五位,同样有些麻烦。”张千发叹气道:“他们已经看出来,我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当然不想让咱们跟他们抢生意了。”
“是啊,他们巴不得我们江浙海禁到底,闽粤两省垄断海贸还不是美滋滋?”唐友德苦笑道。
“不过好在马部堂是福建人,还有林中丞在乡党中的声望也很高。”赵昊淡淡道:“咱们至少能保住福建的三票。”
于是孙大午将闽粤五人分三个在蓝色,分两个到黄色。
赵昊的目光越过湖广三人,落在剩下的赵贞吉和王廷两位川籍大佬上,沉声道:
“王总宪自不消说,少宗伯赵大洲公也答应,会支持我们一票的。”
孙大午又给蓝色板加了两个。
这样,海运的票数来到了二十,漕运在十七票。
还剩山西五票加湖广三票悬而未定,依然无法轻言胜券。
而在赵昊原先的计算中,这八票基本上是没问题的。这样二十八票投己方,自然能过半数胜出!
但张居正这时候突然玩失踪,让整个局面一下子悬念重生。
“湖广三人都是以张太岳的马首是瞻,他去昌平之前,肯定交代他们如何投票了。”赵立本弹一弹落在袍子下摆的烟灰,幽幽道:“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为什么要躲出去?”
“张太岳可不是怕事儿的人,再说这事儿也跟他也没关系。”徐文璧苦笑道。
“不,他这番举动就说明,至少在他的立场上,这事儿跟他有关系。”赵立本断然摇头道。
“那么到底有什么关系呢?他躲出去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鸡公公愁的想下蛋。
“很简单。”郑若曾却已经想明白了,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道:“海运之议已经酝酿经月,以张相公的精明,大概能算出哪些人会站在咱们这边,哪些人不会了。他心里肯定清楚,哪怕元辅不支持,只要他和山西的八票投给我们,我们依然可以胜出。”
顿一顿,他又咳嗽一声道:“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