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臣们都默默点头,任谁站在全局的位置上,都会看到这个超级巨大的隐患……好吧,已经不能叫隐患了,而是恶性肿瘤了。
可看到又如何,张太师好容易削减了一通,到了万历皇帝掌权,所有削减全都取消,一切又都回来了。所有劝谏,一律不听。徒之奈何?
诸位大学士只要一想到,现在只能任由这些有藩王的省,一点点烂下去……就一点自豪感、荣誉感什么的都没了。
“算了算了,不要扯远了。这件事就按照皇上的意思来吧,横竖潞王现在还是第一代,能多花省里几个钱?户部不是要给河南拨赈灾粮吗?再多拨个十万石,对南再给周中丞写封信,差不多这事儿就能平了。”好在赵守正从来不较真,只要能混过去就行。
“唉,好吧。”王家屏点点头,对南是他的号。
赵守正早就想清楚了,张居正解决不了的问题,自己甭想解决,也不要不自量力的妄图解决。
这就叫混官场……哦不,这叫‘勇于不敢’。
老子曰‘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
意思是一味逞强直进是危险的,要勇于柔弱或退缩,勇于选择不敢做某事,这才长久之道。
小到为人处世,大到治国理政,都是这个道理。
在他看来,自己‘勇于不敢’,虽然不会让大明变得更好,但至少不会让大明变得更糟。
事实上,赵守正能在如此恶劣的内外环境下,维持朝廷的基本局面,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了。
这两年多来,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头发全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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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完了今日比较重要的奏疏,赵守正发现几位大学士还赖着不走。
“你们磨磨蹭蹭的,还有啥事儿?”他奇怪问道。
“元辅,这潞王已经就藩了,那国本之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几位阁臣交换下眼神,由申时行开口道:“皇上当初可是说好了的。”
“啊这……”赵守正闻言一阵头大,他感觉满屋子的人在自己眼前转圈圈,赶紧又闭上眼。
“你们啊,就不能让老夫喘口气再说?”
“元辅,实在是国本未立,人心难安啊。咱们还是一起加把劲,等立了太子再好好休息如何?”许国笑道。
两个老西儿也一齐点头,显然此事乃众望所归。
“唉,哪有那么简单啊……”赵守正却满面愁容,闷头咕噜噜抽水烟。
太子者,国之根本。立太子这事儿,他已经头大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其实万历皇帝今年还不满三十岁,皇长子也才八岁,按说立储之事也没那么急迫的。
但因为一个女人的缘故,群臣一直心急火燎,不赶紧把这事儿办了,总感觉不踏实。
她叫郑梦境,是个地道的北京大妞。肤白貌美大长腿,性格也虎了吧唧的……
万历九年,因为万历大婚娶的一后二妃,四年来均无所出。所以万历又下旨选秀,并于次年册封九嫔。郑氏因姿色出众,受册为淑嫔,位居九嫔第二位。
其实万历根本不是为了生儿子,他就是好色。因为在他下旨选秀的时候,王皇后已经身怀六甲了。并于万历九年腊月,诞下一位公主。
就在王皇后诞下长女的同时,他还把李太后身边一个姓王的宫女的肚子偷偷搞大了。
因为那次属于一时性起,直接扑倒那种。等到进入圣贤时间后,万历意识到这事儿不光彩了,甚至有些害怕。
别忘了,就在前一年,他刚刚因为在西苑夜游,醉后把个宫女剃了光头,就险些被李太后废掉,还下了罪己诏,发誓再也不敢了。
这才刚过了一年,自己居然在母后宫里,强上了她的宫女,这要是让母后知道了,还能留自己过年?八成这个年就得去凤阳过了。
想到这儿,这厮吓成了鹌鹑,提起裤子就走了。非但没有按规矩赐一套头面给王宫女,还威胁她不要说出去……
谁知他让合法妻子怀孕那么困难,对王宫女却首发命中,几个月后便显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