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庚点点头,他企不知道无论是军事教育也好、军事体育也罢,各殖民地政府并不乐意见到,若非各地领事馆竭力争取,恐怕即便是开展军事体育,也只能悄悄的开展,
“有总比没有强,鸡蛋有了个缝,总比没缝的好,开了这个口子,才能越开越大。就像现在军事教育,总能让侨社不像过去那般羸弱!那些土著,再想欺负咱们,即便是不想想咱们身后的国家,也要想想侨社的子弟的悍勇!”
陈嘉庚感慨一声,在南洋生活几十年,他见惯了本地土著对华侨的轻视与敌视,过去面对土著的欺侮,华侨往往选择忍受,而在过去几年,尤其是数以万计的从军中退役的青年返回南洋之后,一切都改变了,面对土著欺侮,那些青年以及接受军事教育的学生往往会立即会还之以颜色,不过只是短短数年,华侨羸弱之名于南洋便荡然无存。
在感叹之余,看着面前的青年陈嘉庚又是一笑。
“德川,在此之中,你可的居功甚伟啊!”
“会长,您谬赞了!”
见会长称赞自己,王德阳连忙转移话题说道。
“我这次来,是想向您询问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
“会长,今天在学校,有一个学生……”
王德阳一一将那个学生的想法道出之后,陈嘉庚顿时陷入沉默之中,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底可谓是五味杂阵,固然,南洋侨社之中,堪称巨富十数家之多,千万者亦有千百家,百万之家更是数不胜数,但绝大多数华侨却是穷人,他们或是在种植园为工或是于杂货铺从事零售,对于富者而言,回唐山从不是什么困难,快者可坐飞机,慢者可坐轮船,但对于那些不过只是勉强温饱的华侨呢?尤其是那些二代华侨,或许在他们的心中充满着对唐山的向往,但他们中的许多人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踏上让他们爱的那般狂热的唐山,甚至于踏上唐山的土地来说,对于他们根本就是一种奢望。
“会长,在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唐山,对于许多侨社二代子弟来说,只是存在于父母的讲述和书本上,或许,我们可以在学校告诉他们,他们是中国人,他们应该热爱唐山,是的,他们也确实如此,但是,假如有一天,他们的孩子问他们,唐山有什么?有长城、有长江,有黄河、有……唐山有世间的一切,那是我们的祖先之地,可如果他们的孩子问他们,你去过唐山吗?他们应该如何回答呢?当他们回答不出来的时候,那么他们的孩子还会继续热爱唐山吗?”
在这一瞬间,原本张口欲言的陈嘉庚又一次沉默了下来,他看着王德阳,想到那些移居南洋上百年的家庭,或许他们的家长还向着着回忆着唐山,但唐山对于第三代、四代子女来说,却是陌生的,甚至于他们更乐意说英语、吃西餐,想到一些老友的子女以留学英国、说英语、吃西餐为荣,一时间,陈嘉庚的神情甚至变得黯淡起来,长此以往,他们还会对唐山心存多少感情?
“德川,你,有什么想法吗?说来听听!”
望着王德阳,陈嘉庚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尽管那些以留学英国、说英语、吃西餐为荣的第三代、第四代华侨只是极少数,但他仍然害怕有一天,南洋的华侨会失去自己的根,毕竟,那些人是华侨的上层家庭,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来自华侨巨族,他们在华侨中的影响力,甚至可能左右到整个侨社,到那一天,怕也再也没有了侨社。
“我想……”
迎着会长的视线,看着会长那显得有些紧张的神情以及目中的忧色,王德阳开口说道。
“至少,我们应该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次回到唐山的机会!是回国读大学也好、交流也罢,旅行亦可,至少,让他们能够拥有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