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寇还真要强攻我怀庆府城了!”一旁的郑王王府长史轻声说着,樊尚燝曾经请求郑王朱载壐亲自登城鼓舞士气,但朱载壐根本没有登城的胆子,缩在王府内不敢动弹,樊尚燝只能退而求其次,请求世子登城,结果那世子朱翊钟更为不堪,恼羞成怒的喝骂樊尚燝:“尔欲置吾父子于刀兵箭矢之下耶?是何居心?”
朱翊钟骂完拔剑就要砍,樊尚燝只能落荒而逃,朱载壐似乎是过意不去,派了王府长史带着郑王的仪仗旗帜登城,假装他在城上督战。
但这点小伎俩能骗过谁?朱载壐拿了六万两白银出来募兵劳军,想着出了银子城内的军民就得好好给他卖命,可城内的军民也不是傻子,朱载壐平日里作恶多端,事到临头了才吐出一点民脂民膏来,为了一点从自己手里掠夺而走的白银就卖了性命,这账怎么算怎么亏本,加上如今朱载壐连登城守卫自己封地的勇气都没有,城内的军民谁还愿死战到底?
樊尚燝很清楚,城内军民之所以还愿意守城,纯粹是担心贼寇攻进城里后大肆屠杀抢掠,他们遭了池鱼之灾,虽然这几日不断有各种布告贴在城中,每日白天铲掉、晚上又会悄悄贴满城内,不断宣扬着贼寇只为消灭郑王和官绅而来、不伤百姓,但城内的军民如何敢信?两百多年大明天下,军纪严明、不伤百姓的军队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何况是这些闹得整个西北不得安宁的贼寇?
只要他们确定了自己不会遭到池鱼之殃,或者贼寇冲进城来,必然一哄而散。
樊尚燝的师爷左右看了看,凑到樊尚燝身边,压着声音说道:“东主,士气太低落了,您得鼓舞一下,否则军心可就要散了啊。”
“鼓舞?拿什么鼓舞?”樊尚燝苦笑着摇头,看着那面飘扬醒目的赤色旗帜叹了口气,硬着头皮高声喊着连自己心底都不信的话:“诸位!怀庆府城城高墙厚、兵力粮草充足,贼寇在陕西、山西造乱那么久,也没听说攻下过什么大城,咱们只要坚定守住,等待左总兵的援军抵达,必然能全胜一场!”
“左良玉的兵马还在卫辉府汲县,离这不过一两天的路程.....”张献忠看着农民军战兵搭建望楼,叼着一个草根嚼着:“但左良玉磨磨蹭蹭就是不往怀庆府来,看来是准备坐看怀庆府城失陷了。”
“是个聪明人!”吴成淡淡笑了笑:“我让武将军和左金王领兵渡过沁水逼向宁郭城布阵,截断官军东来的道路,左良玉若是挥兵西来,武将军和左金王就退回沁水东岸、背靠沁水与其对峙,咱们也能随时渡河增援。”
“安排得妥当!”张献忠目光四处梭巡了一会儿,脸上嘲讽的神色愈发浓烈:“这樊尚燝守的什么城?城外的屋宅店铺没有拆除烧毁,附近的树木也没有砍掉,壕沟女墙才这么几道,一座光秃秃的孤城,还留下这么多方便咱们打造器械的材料和掩护攻城的杂物,神仙来了也守不住!额现在就去挑选选锋准备攻城,如何?”
“不急,这一仗不单单是要夺下怀庆府城,还得树起咱们的牌坊来!”吴成摇了摇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咱们先乱敌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