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终于看见骑行在前三位的探花相公,却又觉着夫君的气色明显不对,向来神采奕奕的眼眸,宛如死灰般空洞。
不对,还有状元以及榜眼也是一样,明明是大喜庆的日子,多少学子羡慕不来的好日子,怎的在他们三人身上看到一种,即将奔赴刑场的感觉。
随着后头接连跟上的新科进士,姚氏瞧着这些进士脸上皆是喜悦之色,包括在这其中的世子妹夫,他们的氛围感就很好啊,瞧瞧那脸上的笑容,才是新科进士该有的表现。
可是,前面三个一甲,是怎么回事?
然,在思婳眼里,只有自己的夫君,完全没察觉四哥的不对劲。
下头骑行而过的柏舟,注意到楼上朝自己挥手的思婳,连忙挥动手臂作出回应,小两口脸上的喜悦之色皆因对方而绽放。
柏舟殿试顺利进了二甲名榜,名次靠后倒也顺利入仕,留在京中进翰林院,担任从七品检讨。
虽只是个在翰林打杂的小人物,但因着柏舟亲王世子的身份,怕且整个翰林院没人敢低看了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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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待李怀溪从宫宴里回来,姚氏才得知,致使夫君双眼无光的原因。
怀溪想说,他也想表现出快乐且愉悦的心情,人生的头等大事,高中皇榜一甲,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啊。
漠南~!
好大的漠南~!
今日他总算明白,为何他小的时候,大哥明明高中黄榜进士,游街时却像霜打的茄子。
无论皇上颁下何等旨意,皆是皇恩浩荡,他做为臣子没有不接的道理。
只是一想到漠南,他就头大。
漠南民土风俗不同于中原,且当地的州县乡镇将将划分,李怀溪当然也想好好表现,一时间又想不出从何处着手。
且皇上让他七日后即起程,七日他连回乡祭祖的时间都没有,想来,只有写信回老家,让兄长们代为操办。
姚氏很想得开,夫君上哪,她和孩子就上哪。
即便是大漠荒野,总有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一片天地。
次日,夫妻俩就着手安排即将启程的事宜,包括写了两份书信,分别送回老家及幽州城。
思婳得知四哥四嫂即将离京前往大漠,也紧着每日前来李宅帮忙张罗,据说大漠气候环境恶劣,她担心预哥儿还小,跟着一同前往可能受得住。
若是此时,大哥大嫂嫂在京城就好,定能想到更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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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衙门,公务房。
李怀江脑子嗡嗡的,他就说这些日子里,心情躁郁不是没有原因,皇上搁这等着他呢。
比之调他去大漠还要大的馅饼,他可以不接吗?
他原以为回京能舒舒服服做个小官,这下好了,用丞相之位套他。
呵,这让他几年后如何请辞,丞相好辞吗?当然是不好辞,这条船他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想他李怀江何德何能,竟被当朝皇上如此看重,是他哪做得不好,他改还不成吗?
还是他哪做得太过,招了皇上的眼,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