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绿衣顿时呆住,这是怎么回事?九王爷什么时候变得唠叨了?还有,他这是准备做什么?陆琰竟然凑过来,距离不过二尺有余,他用帕子轻轻擦去她额头上的虚汗,又细细擦拭着她粉嫩泛红的脸颊。距离如此之近,楚绿衣已经闻到他沉稳清淡的呼吸声。
“够了。王爷。我不是御花园里的娇贵花朵,不需要这么小心。”楚绿衣心中尴尬,面上却依旧清悠如云,她急忙躲过陆琰的动作,连绣帕也不要了。
陆琰淡定地收手,将绣帕迅速收入怀里,动作极为自然,几乎像是一种本能。
可惜,楚绿衣竟然没有发现这个细微的举动,她正在关心嫌犯的病况,在这个密室里,对她来说,查案才是最要紧的,而这个年轻男人很有可能是潜伏在案子里的幕后黑手。
“醒了?醒了,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背叛二公主?”楚绿衣神色极冷。语声凝寒。
这年轻男人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渐渐舒缓过来,那种剧烈的头痛已经消失,胸口各处的经脉之中,涌动着一股顺畅的气息,他暗暗吃惊:“你救了我?”
楚绿衣冷冷地看着他,完全没了之前的微微动容,她和陆琰想的一样,误以为他为了二公主的冤死悲伤不止,以至于精神衰弱,现在听了这男人的自述,她的想法也变了。
所谓的往事和爱情,不过是一场笑话。
看出楚绿衣的不屑和冷淡,这嫌犯直直地注视着楚绿衣:“你们女人就是这样,自以为爱情至高无上。可是,我是一个男人,当年,我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我岂能为了一个女子,自毁前程?”
楚绿衣幽幽地叹了口气。一旁的陆琰也静默不语。
“每天晚上,我会躲在扶疏殿里,眼睁睁地看着二公主疲惫无力地躺在床上,皇后用了极为阴毒的法子,表面上看不出多少伤痕,但是二公主的体内,已经灌满各种剧毒。皇后派来的人非常老练,知道如何控制毒药分量,既可以折磨二公主,又可以吊住她最后一口气。你们想象得出,最惨重的一次,皇后是如何对待二公主的么?”
楚绿衣冷笑道:“你就这样坐视不理?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为你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这嫌犯对楚绿衣的讽刺不以为意,他忽然露出一脸的古怪笑意:“不知何故,我对血腥和痛苦有一种特别的嗜好。我喜欢看着二公主倒在血泊中,那些鲜血从她的身下流出来,然后被宫娥擦去,不留半点伤痕,我喜欢看着她服用毒药,毫无反抗之力,那些宫娥按住她娇贵的头颅,将毒药狠狠灌进去,然后她发出凄厉的呜咽声……”
“你够了!”楚绿衣不耐烦地低喝一声,“你承认自己是变态了?”
陆琰微微一愣:“楚大夫,你知道他是变态?”
“刚开始不知道,后来见到那些易容工具,我心中冒出这个猜想。现在看到他的疯狂,我才确信,他在长期的孤独和躲藏之中,已经变得跟老鼠一样,因为不见天日,性子大变,你没发现么?他的眼珠子转动起来,跟正常人不一样,他已经疯了。”
陆琰循着楚绿衣的目光看去,果然,这嫌犯的眼睛里,有一种类似于走火入魔的情绪。
“你们想象不到吧?皇后为了自己的家族,将袁贵嫔活活逼疯,袁贵嫔每晚都在缘宝殿里哭叫不止,她穿着鲜艳的衣衫,蓬头垢面,被那些宫娥折磨,最后受不了,才自尽。”
“百花园的血百合,是怎么回事?”楚绿衣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血百合?这嫌犯猛地站起来,突然用脚狠狠一踢,将那只摔在地上的莲座八宝灯踢出去,他大声笑道:“我看到最后一幕,皇后派人将毒蛇塞入二公主的喉咙里,然后伪装出二公主上吊自尽的假象,我想找一点证据,用来威胁皇后,毕竟她势大,我或许可以借此要挟她,以后继续在皇宫里当差!哼,结果我想岔了,皇后根本不是人。皇后用了一种奇怪的香料,结果那条毒蛇循着香气从二公主的身体里爬出来,所以,二公主虽然死相狰狞,却没人知道她最终的死因……就像那个白兰,本来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结果,楚大夫你突然冒出来,竟然将死因查明,便宜了那个自以为是的乔太师……”
“你很坦诚,并不掩饰你的自私。但是,我看不起你,你窝藏在皇宫,假扮成别人,顶着别人的脸活着,你觉得这种生活很有意义么?”楚绿衣为这个男人感到悲哀。
他摇摇头,用手扶住隐隐疼痛的脑袋:“二公主死后,扶疏殿出现一种血百合,可惜,那种血百合很快就被皇后用雷霆手段铲除了。我躲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血百合是二公主临死之前留下的诅咒!人在做,天在看!太后必定不会有好报应!”
看来,这嫌犯对太后确实满腹怨恨。楚绿衣正要继续询问,就听陆琰突然一声威喝:“你到底在掩藏什么?你的同伙在哪里?本王知道,你的最终目标,还是皇宫珍藏!”
楚绿衣登时愣住,陆琰见状,暗自嘀咕:“看来这种感情迷障,对女人来说,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