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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柠夏.............？”

对面的女孩子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小琰她，嘴唇微动，看不清说了什么的模样。

小琰全身抖动起来。

高中时候发生的一幕一幕全都想起来了。

她被人关在老教学楼的厕所里面关了半个晚上，只能在黑暗的臭烘烘的狭小空间里面抽泣流泪。

书包被人从六楼扔到楼下去，教科书在空中飞翔，白色的纸张哗哗作响，作业本掉到污水的水洼里，试卷上被鞋子印出鞋底的花纹。

全班人都在她身后轻蔑又恐惧地议论，别的班的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视线里面是恶意的揣度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就是她吧，那个四班鼎鼎有名的李小琰。”

“就是她哦，那个杀人犯。”

“好可怕。她怎么还能这么平常心地来上学，不感到愧疚吗？”

“我刚才和她视线交汇了呢，她的眼神超级可怕！你说她会不会也把我杀了。”

“真是恶心的人呢。”

“我不想和那种人说话呢。”

言语，视线，嘴巴张张合合，眼瞳忽大忽小。

在密集的恐惧和恶意里面，小琰没有办法前进。

最可怕的是，小琰没有办法确认自己的无辜，到底是不是自己做的，就连对沐柠夏都是这样的。小琰，在感到害怕感到无辜的同时，也有对沐柠夏的愧疚。

感觉自己对不起沐柠夏，还有厌恶自己。

极端地厌恶自己，害怕自己，害怕自己说出伤人的话。

就连沐柠夏拉着自己的头发，疯婆子一样地咒骂她，叫她去死，小琰都没有办法感到愤怒。

她只是害怕，害怕一下子变得这么可怕的世界，害怕这样恶意满满的学校，害怕会害死别人的自己。

害怕环境，厌恶自己。

明明以为过去了很久的事情了，但是重新见到沐柠夏的一瞬间，那全部的事情又像是潮水一般涨潮，然后分明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脑袋里面。

那些在自己脑袋里面盘桓过无数遍的话语，那些人无数次用那样的目光看自己的眼神，那个无论自己怎样思考都无法转出来的思维怪圈。

像城市的下水道管道里面永远不会干涸的污水一般，这个世界的恶意，从来没有远去过。小琰张开了嘴巴，感觉高中时候感到的恶心又要沿着食道翻滚到口腔里面来了。

并不是啊。

并不是的。

我不是想这样的。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求你们原谅我吧。

一遍一遍说出去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小琰在感到那冲刷着口腔的熟悉的恶感的时候，眼泪也几乎都要流了下来。

沐柠夏看到小琰也同样地惊讶。

小琰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沐柠夏了。

沐柠夏还是高中那个土豆公主一样的身高，但是大概是因为coser的需要，化了点妆，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以前小琰记得，沐柠夏是班里的三好学生，化妆品这种东西可是碰都不碰的。

人总是会变的呢。

“李.......小琰。”

对方似乎要过来和自己打个招呼的，但是沐柠夏每踏出一步，小琰就会往身后退一步。

岚子挡在了小琰身前，沐柠夏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李小琰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呢，喜欢摆出一副无辜白莲花的样子。”

小琰抖了抖身子，没有办法反驳些什么。

小琰知道自己并不算多么好看的女孩子，就算自己瑟瑟发抖梨花带雨大概也不会有多少男孩子心疼，既不是眼泪变成钻石在空中闪闪发亮也不会似被雨打湿的花骨朵一样惹人怜惜。小琰看小说看动漫的时候也讨厌只会哭哭啼啼的什么也不会做天天拉低团队攻击效率的女孩子。

但是，小琰她就是害怕。

就算是躲到岚子的身后去，小琰即使知道这很懦弱，看上去很白莲花，但是小琰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想躲到哪里去，什么人都没有，谁都不能看见她，不要看见她，不要看见她，不要看见她。

“沐柠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岚子以保护的姿态站在小琰前面。

“我不能在这里吗？”沐柠夏歪头，“倒是你们，居然也是jelly的主人呢。”

“你高中的时候天天埋头学习，我们才是想不到你还会养jelly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