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亚哼了一声，从被子里挣出手来推开路德搭在他身上的手臂，路德却更加死皮白赖地往人肩窝处蹭。路德刚刚才洗浴了一番，身上带着清爽怡人的香气，头发也是软乎乎的一点都不扎手，小孩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亲近，本就有些手足无措，可又推拒不开。

小孩子被路德耍赖的功夫打败了，白嫩嫩的耳廓也让路德的头发磨蹭得泛红，他“气急败坏”地往旁边躲了躲，直到和路德各占一半床位。

路德得了逞，却还不忘刺激小孩说“宝贝儿乖”，这才舒舒服服地在旁边躺好，抬起手臂搁在眼睛上，若无其事地睡觉。

路亚独自生闷气，气呼呼地掖好自己的被子，扭过头正好瞅见路德挡在眼睛上的手臂，雪白的手腕内侧刻有一行刺眼猩红的纹字：16027x。

路亚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幽蓝深邃的眼睛紧盯着那串数字，他伸出手戳了戳路德的手腕，问道：“这个是什么？”

路德动了动嘴唇：“你见过养殖场吗？”

路亚疑惑。

路德挪开手臂，睁开一双桃花眼，扭过头来看向路亚，他的眼睛可能是刚被手臂压着的原因，眼底泛起氤氲的雾气，眼角也带着浅浅的红晕。路德勾了勾薄唇，对一脸好奇的小孩子解释道：“为了看管好牲口，养殖场的管理人员都会给它们身上打上标记和标号，用来清点数目和分辨批次。喏，你看，就像这个。”

路德眼里噙着笑，看着自己手腕的目光却冷得骇人。

路亚听不懂路德的话外话，但是他听得出这个编号代表的是屈辱，小孩打了个呵欠，不以为意地说了句：“削掉就好了。”

路德转过脸来，柔软的头发覆在路德额头上，添了几分凌乱随意的美感。他冲小孩眨了眨眼睛，委屈道：“我怕疼呀。”

小孩不屑地“嘁”了一声，翻身侧躺，背对路德而睡。

路德的笑意渐渐隐去。

小孩是困了，而路德则是累了。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睡得酣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的傍晚。

路亚睡醒还很迷糊，两眼呆滞地坐在床头，捧着一罐补充vc的饮用水“吸溜吸溜”地喝着。

忽然，小孩的眼睛恢复清明，目光投向正前方，只见路德不羞不臊地当场换起衣服来了。他身上的睡衣已经滑落在地上，少年的身躯略显单薄，裸｜露的脊背却也覆盖着薄薄的肌肉。他正弯着腰穿裤子，性感的腰线收于紧贴臀部的四角内裤之中，臀部浑圆上翘……

小孩咬住饮用水的瓶口，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路德换好衣服，看到舱壁上的衣橱里摆着两个很是丑陋的机械面具，他顺手拿出来一个，指骨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面具表面。

上辈子他行事低调，时常带着丑面具示人，为的就是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可是现在，路德却想主动招惹“麻烦”。

机械面具被放回原位，舱壁的镜墙上映照出一个堪比星辉的俊美少年，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眼角晕红，似笑非笑。

路德转身走到路亚面前，见他已经把那瓶vc水喝了大半，拉住他的手说，“别喝多了，小孩子只能喝半瓶，剩下的给我。”

路亚松开瓶嘴，瓶嘴边缘已经湿乎乎的分不清是口水还是vc水，还被他的牙齿啃得落下牙印。路亚自己看着都难为情，伸不出手把饮料递出去，他跟路德说：“你自己再去买一瓶。”

路德直接把半瓶vc水从路亚手里拿过来，擦了擦瓶口，“这瓶水还是赊账来的，不能浪费。”

“嘁……”路亚坐在床头踢了踢脚，哼哼一声：“洛桑星贫民。”

路德对小孩抱怨的说辞已经耳熟能详，他毫不介意地喝完半瓶vc水，拉着路亚的手要带他出门，“走，咱们去蹭点吃的。”

“……蹭？”

路亚抓着床沿不肯走，脸上毫不掩饰对路德的嫌弃。

路德从小寄住在金妍儿的酒吧里，蹭吃蹭喝蹭住。虽说金妍儿为他提供的衣食住行皆以“欠债”的方式记着欠条，可是金妍儿能让他这样无限期欠债下去，路德本质上也和白吃白喝没有区别了。

等路德生拉硬拽地把小孩抱到金妍儿的饭桌前，金妍儿正拿着一管营养剂抵在嘴唇边，看见二人时愣了一小会。

金妍儿有些纳闷，“你这是……”

小孩听到声音，转过脸来看向金妍儿。

一双高贵的冰蓝色瞳眸格外引人注目。

金妍儿张了张玫瑰花瓣似的红唇，惊讶地瞪了路德一眼，“维希，你也有够无耻的啊，傍大款……竟然挑小孩子下手？”